我为他筹备三个月的生日惊喜,他却让我嫁给
三个月来,我全心投入为方斯南的二十三岁生日做准备。
在他生日的那天,我亲自烘焙了蛋糕,期待他许下愿望。
没想到,他的愿望竟是希望我成为他异母大哥的妻子。
手持刀叉,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:「我们先切蛋糕吧,其他事日后再谈,行吗?」
但方斯南并未就此作罢。
他紧握我的手,眼神中满是诚恳:「暖暖,我明白这让你心生怨恨,但我已无计可施。」
在昏暗中,我伸手触摸他的脸颊,感受到他的泪水,一如儿时般躲藏哭泣,需要我安慰。
即便年岁增长,他的本性未变。
他的泪水顺着我的指尖滑落,却已不复往昔的真挚与热情。
而我,心已沉入谷底,再无波澜。
「嫁人而已,我愿意。」
1
方斯南归来的第一刻,竟向我提出了嫁给他兄长的请求。
在我心中,这三个月始终在策划着他的二十三岁庆生。
自小与他相伴,我见证了他每一个生日,而今年,我更是亲手制作蛋糕,准备晚餐,想要给我们的过往一个圆满的结束。
然而,他比我预想的还要冷酷,竟想将我推向他人。
我握着餐具,勉强挤出笑容:「我们先庆祝生日吧,其他事日后再说,好吗?」
方斯南却不愿就此放过。
他这些年来太过追求功利,为了在蒋家立足,不惜牺牲我的视力,以此在蒋家企业中谋得一席之地。
三年过去了,我的婚姻竟又成了他手中的筹码。
他紧握我的手,言辞恳切:「暖暖,我知道这让你恨我,但我别无选择。」
「只需三个月,蒋昀将不久人世,你嫁给他,只是暂时的。」
「他一去世,我便能得到父亲的权位,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,结束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。」
「暖暖,你会理解我的苦衷,对吗?」
在昏暗中,我触摸到他的脸,感受到他的泪水,就像小时候一样,他总在哭泣时需要我的安慰。
他依旧没有长大。
「嫁人又何妨?我答应你。」
方斯南不知,我早已渴望离开他,尤其是三个月前那次激烈的争吵后,他又一次将我留在黑暗中,我便决定要离开。
今天的生日晚餐,本是我为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准备的告别宴。
但他先我一步,没有享用蛋糕,没有许愿,而是向我索要了一份生日礼物——我的婚姻。
如果这是他想要的,我愿意成全。
毕竟,对我来说,改变或许正是我所需要的新开始。
2
自从我失去了视力,我曾对方斯南抱有过一次信任。
我已无法目睹他在我面前泪流满面、悔恨交加的样子,但他那沙哑的嗓音和恶毒的誓言仍在我耳畔回响。
他曾咒骂他的父亲,憎恨他的异母妹妹,誓言要夺回我失去的光明。
然而,短短三年,他变成了蒋家父亲最得力的助手,与蒋丝丝的关系也日渐融洽,仿佛亲兄妹一般。
但我清楚,他心中的仇恨从未消散。
他没有忘记自己刚到蒋家时,母亲含冤而死,自己被蒋丝丝日复一日地霸凌,遍体鳞伤,以泪洗面的那些日子。
我曾亲眼目睹蒋丝丝带领一伙人欺负方斯南。
她们逼迫他学狗叫,将他母亲的遗物扔进池塘,用石子攻击他,他的额头滴落的血在水中晕开,映衬出他绝望而痛苦的眼神。
但当我出现时,方斯南立刻露出笑容。
我为他身上的伤痕落泪,为他涂抹药膏,心疼地询问他为何要忍受这些。
方斯南总是说他是私生子,不被家族认可,连姓氏都是随母亲的,但只要能留在蒋家,他就心满意足。
他本性善良,即便被亲妹妹欺负,父亲忽视,也未曾怀恨在心。
直到我遭受蒋丝丝的欺凌,他才第一次反抗,第一次与蒋父争吵,即便被打得吐血,也要为我讨回公道。
曾经的方斯南,不愿见我受一点委屈,即便自己伤痕累累,也绝不让我受伤。
在寒冷的冬天,我们分享一个烤红薯,幸福得泪流满面。
我高烧不退,昏迷不醒时,是他跪地磕头,恳求蒋父出钱救我。
但人心易变。
不知从何时起,方斯南不再频繁来看我,不再用心陪伴我。
他被贪欲腐蚀,无恶不作,甚至有人因他而家破人亡,持刀向我寻仇。
如今的方斯南,已非昔日的模样。
失望渐渐填满了我黑暗的生活,我曾找不到离开他的勇气,无法开口,失明的我更是离不开他。
但现在,是他将我推向了别人。
而我,却心甘情愿。
3
那晚,我与蒋昀步入婚姻的殿堂,心中却是波澜不惊。
我独坐于那间冷如冰窖的新房,喜庆的红丝带似乎与我无缘,直到夜深人静,蒋昀的影子也未曾出现。
我们这场联姻,如同病榻上的瞎子,未曾有婚礼的喧嚣。
蒋昀只是派了司机来,一辆不显眼的车将我载至此处,在匆忙中,我成了他的妻。
当我的行囊被搬上那辆车,是方斯南亲自送我。
在蒋昀的司机面前,他无能为力,只能临别时不断重复:"暖暖,等我。"
车门关闭的那一刻,我听见了他的哽咽,不知是否又泪如雨下。
毕竟,是他亲手将我推向蒋昀,他又何须悲伤?
男人啊,总是自诩情种,却不知在爱情面前,他们的价值微乎其微。
我独自一人,在这陌生的新房中,迷失了方向,连盲杖也触摸不到。
我缓缓移动着,却不慎踢到了硬物,疼痛让我跌坐于地,泪水几乎涌出,却被我硬生生忍了回去。
那些没有方斯南陪伴的日子,我学会了自我调适。
毕竟,再不会有人像他那样,不分昼夜地守护着我,怕我哭泣,怕我孤单。
即便是现在的他,也已无能为力。
我必须学会独立生活,即使这意味着在烹饪时不小心烫伤自己,下楼梯时不慎跌倒,甚至偶尔穿衣也会出错,引人发笑。
所以,疼痛要忍耐,泪水要忍耐,所有的委屈更是要默默承受。
我努力寻找平衡,试图站起来,就在这时,一个冷峻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"摔倒了?"他问道。
然后他自我介绍,声音平静而坚定:"别害怕,我是蒋昀。"
4
在步入这段婚姻之前,方斯南曾向我透露,蒋昀体弱多病,生命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世间女子,谁愿与一个生命步入倒计时的男人共度余生?但蒋家老父,怎忍心看着儿子孤身离世。
于是,我成了他们眼中最合适的人选。
方斯南将我推出,既向蒋家示好,又彰显他的慷慨与兄弟情深,这些虚名对他而言,价值连城。
在商人眼中,用一个盲女换取这些,无疑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交易。
蒋昀的声音与方斯南相似,却有细微的差别。
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,他的手已悄然伸向我,隔着衣袖,轻柔地握住我的手腕。
"以后有什么需要,可以叫阿姨,她们就住在隔壁,随时听候。"
他的声音悦耳动听,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方斯南,那时的他,也有这样温柔的声音。
"这是你的毛巾,牙刷,牙膏就在旁边,卧室的洗手间只有你用,不用担心用错,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阿姨。"
蒋昀说话的语速很慢,耐心十足,没有一丝不耐烦。
方斯南曾告诫我,蒋昀心机深沉,擅长伪装,要我嫁过来后,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。
我知道,他是希望我成为监视蒋昀的眼睛。
他怀疑蒋昀的病是装出来的,他的谦逊也是伪装,而我,不仅是礼物,更是试探蒋昀的棋子。
如果蒋昀真的没有病,有傲骨,怎会接受一个盲女作为新娘?
但他不仅接纳了我,还细心照料。
在黑暗中,我无需去分辨他是君子还是小人,我能做的,只有紧紧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。
我轻声向他道谢。
他似乎微微一笑,然后毫不在意地提起方斯南,"你行动不便,斯南让我好好照顾你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
5
失明后一直是方斯南在我身边细致入微地照顾我,教我分辨物品摆放的位置,一字一句告诉我病房外的风景花色,地板颜色,连语气几乎都跟蒋昀今天一样。
那些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的日日夜夜,是医院。
黑暗的世界太过嘈杂混乱,汽车的鸣笛声,轮胎摩擦地面,商铺之间的叫卖,就连行人中的欢声笑语都会令我头疼胸闷。
前行的每一步都是未知又危险的,我总是走不了多远便无法再抬步,仿佛前方是万丈悬崖。
方斯南不曾厌烦,同样一条路,他带着我走十遍、二十遍,每当我停下,他便会在我身前蹲下,沉默地将我背回去。
那段时间他总是话很少,只有在安抚我时才会轻轻出声。
医院后,那个温柔话少的方斯南却好像不见了,他一反常态不准我离开家,理由是怕我一个人有危险。
在我提出要熟悉周边环境时,他向我保证会尽快让我复明,所以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。
在我忍受不了黑暗和死寂,任性跑出去时,他又偷偷跟在我身后,救下了险些被车撞的我,而他自己却因为撞击伤,左臂永远无法提起重物。
那时他总说:「如果你不在了,我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?」
算上小时候他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,一共两次。
也是这两次,让我心甘情愿,奉献付出。
何况这些年他步履维艰,在父亲手下没有一天安稳日子,蒋父稍不顺心便会对他动手。
我早已数不清多少次方斯南是带着伤回来的。
可他从不诉苦,也从不喊疼,怕我担心,总是什么都不说。
我看不到,却摸得到。
他身上早已伤痕累累。
在整整三年的磨砺下,他脱胎换骨,却变得和当年抛弃他跟母亲的蒋父一样凉薄贪婪。
也学会了拿女人换捷径。
6
结婚后方斯南打来过许多电话,我都没有接。
可我没想到,他会找过来。
蒋昀不在家,我名义上是他的妻子,必须要出去迎客。
借助盲杖出去,不确定方向,捕捉不到方斯南的位置,等他走到我面前一臂的距离时我才反应了过来。
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,只好侧脸吩咐身旁的阿姨:「去泡杯茶给斯南吧。」
方斯南走上来,直接抓起我的手,质问道:「为什么不接电话,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?」
「斯南,需要我提醒你吗?」我没挣开被他抓着的手,干脆反过手背,将指间的戒指露出来,「我已经结婚了!」
看不到方斯南的表情,但下一秒,他将我整个人紧紧揽入怀里,声色紧张又强调着:「暖暖,不要说这种气话,很快,很快我就会带你离开了。」
我被方斯南勒得喘不上气。
他似乎不明白,我已经是他大哥的妻子了。
结婚后这几天,蒋昀对我很好,体贴入微,呵护备至,不管我多晚醒来,都会柔声询问我的诉求。
他是我在失明之后,除方斯南外,第二个对我这个好的人。
正是因为他的好,我才不想他难堪。
想到角落里或许有人正看着我们,甚至蒋昀很快也会知道我和方斯南在新婚的房子里藕断丝连,我忍无可忍,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方斯南。
方斯南似有不甘,再次上前要抱我时,被我一巴掌打停。
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,就是久久的沉默。
这是下意识的反应,连我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,跟方斯南一起愣在原地。
从前蒋丝丝稍微伤他一下,我都心疼得要命,可现在打他的反而成了我,而我也不再会被他的喜怒哀乐牵绊了。
我等待着方斯南的暴怒,半晌,却只听到他轻笑着说。
「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,我愿意站在这里给你打,我最怕的是你不理我。」
我侧过脸,手里又被方斯南塞进一只布制物品。
「你走的时候忘记拿平安符了,你忘了你之前丢过一次,还哭了很长时间,我又去求了一只才消停。」
他紧紧圈住我的手,强迫我握住平安符,又像是许下某种承诺,「不要再弄丢了。」
他不说,我都快要忘了这个东西。
失明的三年里,他每一年都会亲自去庙里为我烧香祈福,再求一只新的平安符。
每一年的愿望都是一样。
求我尽快复明,求我平安健康。
这是他送我为数不多的礼物里,我最珍爱的。
方斯南但凡出门,我都会戴上平安符,就好像他在我身边一样。
曾经如珠似宝般守着的东西,竟然也有一文不值的一天。
「你来就是为了送这个吗?」
我看不到他的脸和表情,但能感受到他似乎愣了下。
方斯南触着我的指尖一点点冰凉下去,我将手抽出来,不知道垃圾桶在哪里,便随手将平安符丢在地上。
「这种没有用的东西,又拿来给我做什么呢?」
我不遗余力让方斯南愧疚,让他知难而退,毕竟走到这一步是他的选择,既然做了取舍,就不要再犹犹豫豫。
7
家里的阿姨还是向蒋昀汇报了方斯南来过的事情。
他没有问我什么,就好像早在预料。
只是那之后的某天晚上,我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到了那只被我丢掉的平安符。
阿姨告诉我,是蒋昀捡回来擦干净了放进抽屉里的。
我记得方斯南第一次求来这只平安符时,曾满怀希望地跟我说:「我问过大师了,大师说要不了多久你的眼睛就会好。」
接着是第二年,第三年……
方斯南不信大师的话了,也不信命,他现在只信他自己,只信权力。
我不知道蒋昀捡回这只平安符的真实用意,但明白他没有恶意。
想要找机会跟他解释。
可他最近像是很忙,天亮就走,凌晨才回。
偶尔听到其他两个阿姨聊起,蒋昀病重,已经到了病入膏肓,回天乏术的地步,白天医院。
与此同时我听到的,还有方斯南订婚的消息。
跟他订婚的季喻是从前蒋昀的未婚妻,蒋昀跟季家的婚事是蒋家发家后便定下的,为的便是稳固住两家共同的利益。
方斯南比我想得更加有手段,他是什么时候代替蒋昀跟季喻订婚的,我半点不知情。
方斯南跟季喻订婚当晚,我坐在卧室的阳台上,感受风拂过面颊,耳边是烟花盛开时响彻天际的声音。
一定很美,很璀璨。
可我看不到。
8
接通方斯南打来的电话时,烟花声更加清晰穿过话筒抵达耳畔,像是时空错乱,「暖暖,是我。」
「有事吗?」
我仍旧疏冷,不敢忘我现在的身份。
可对方斯南而言,却好像什么都没变,口吻如旧,只是夹杂了些委屈:「你还在生我气吗……是不是蒋昀说了什么把你骗了?你不要平安符,也不要我了吗?」
蒋昀不会欺负我这个瞎子,他温和好相处,这段瞎子跟病人的婚姻,没有一点不好。
我没有多言,只说了声蒋昀很好。
「你在怪我对吗?上次去见你,你分明就是在生我的气。」方斯南委屈地轻抽了下鼻息,「你不在了,我没睡过一次好觉,好怕你再也不原谅我了。」
「你真的怕吗?」
我从他的话中品出了虚伪的味道,他和过去我认识的那个方斯南,越来越不一样了,「斯南,你不用骗我的,是我该祝你订婚快乐。」
「是蒋昀告诉你的?」
蒋昀体弱多病,现在未婚妻又被弟弟抢走,他很可怜,没必要再背这个黑锅。
「不是他。」
方斯南似乎不信,「暖暖,我跟别人订婚,也是为了尽早得到父亲的全部信任,你要相信我。」
我相信方斯南。
因为这份信赖,我才会失去眼睛,嫁给不认识的人。
这份信赖,已经让我遍体鳞伤。
真真假假我不想再去考究,我沉默良久才问:「斯南,烟花漂亮吗?」
他呼吸一窒,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。
原来他没忘。
没忘记小时候带着我躲在房顶上看烟花的场景。
后来我瞎了,每每听到烟花绽放声,都会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天空,期望着能有那一星半点的光亮进入眸中。
可是没有,浮现在眼睛里的只有湿润的泪水。
我的世界里,除了方斯南只剩下一片虚无。
他曾经答应等我眼睛好了再带我看烟花的承诺,以及方斯南永远不会不要姜暖的承诺,也早都就不作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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